第(3/3)页 李晴晴仿佛还不知道林香花将死之事,到达天云观后都是喜滋滋的。 或许童年有着同样悲惨经历,她和曾孙女朱瑶玩的很好。 此刻。 林香花站在朱长夜身后。 朱长夜望着那打闹的二人,头也不回道:“不和你孙女说吗?” 林香花闻言,一双浑浊的眸子望向李晴晴,隐隐泛泪:“城隍爷大人,不了,怕看到晴晴哭。” “原谅我自私一下,我不想在世时,看到她为我而哭,哭的….撕心裂肺。” 这样的场面,她这几天在梦中见过很多次了,每次自己告诉小孙女自己要死,小孙女都会在大哭,他的心也会跟着揪了起来。 “是吗,那你安心离去,你孙女的事,交给我吧。” 朱长夜选择接下这个烂摊子。 李晴晴终究要知道他奶奶死去的消息,到那时,就由他来处理吧。 这也是朱长夜念着林香花的善,帮她续命三天,也帮她处理这事。 “多谢城隍爷大人。” 林香花朝其一拜,而后将自己带来的竹篮打开:“听坊间传闻说您喜欢吃桂花糕,我昨夜没睡,特地给您做了一些。” 朱长夜看着,眼眸闪烁:“你有心了。” 林香花摇头:“城隍爷大人才有心了,多谢您让我能和晴晴告别。” “该交代的我交代了,该注意的我也告诉她了,该给她攒下的钱我也全部交给她了,剩下的日子,只能是靠她自己走下去了。” 林香花说着,再次望向李晴晴,眼有泪水打转。 多苦的孩子呐。 赶早没了爹娘,她爷爷更是没见过,而现在自己也要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摇摇头,林香花不再多想。 她怕还想留下来,但是不行的,城隍爷大人已经给了很大的宽容,她不能让城隍爷大人和三清大老爷难做。 “走吧,咱们该上路了。” 朱长夜开口。 林香花应了一声,而后跟在朱长夜身后走去。 路上, 朱长夜开口道:“对了,撞你的那个人,我亲自出面,已经让他得到应有惩罚。” 林香花闻言,笑道:“感谢城隍爷大人。” 她对这件事很平静。 什么人害她,有什么结果,她已经不在乎了,只在乎小孙女的未来。 林香花脑子里天人交战许久,忍不住开口道:“城隍爷大人,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 “但说无妨。”朱长夜直接打断。 林香花深吸口气,认真道:“晴晴还小,家里也没人了,我怕她会被欺负,甚至再次被人拐走,天云观….可以收留她吗?” 话语中,带着几近哀求的期待。 孩子还小,没家里人看着她,林香花真的放心不下。 晴晴以后会怎么样?也没人给她指路,以后学坏了怎么办?又被人贩子拐走了又怎么办? 在这个世道,有时候成人活着都很困难,更别提孤苦伶仃的孩子了。 “这件事,我好像刚才答应你了。” 朱长夜背着双手,转身笑着看向她:“你家孩子,交给我了,也交给天云观。” “啊?”林香花愣住,旋即喜极而泣:“多谢城隍爷大人,多谢,多谢!我给您跪下了!” 林香花哭着跪拜。 朱长夜没有阻止。 老人家觉得无法回报自己,就让这跪拜,让她好受一些吧。 等林香花拜了几次站起来后,朱长夜才笑道:“走吧。” “嗯!”林香花重重点头。 这一次, 她跟着朱长夜,再无迷茫。 是啊,怎么会有迷茫? 自家孙女跟在城隍爷身边,比跟在她身边,都让人觉得心安。 . …….….….….…. 一刻钟后。 朱长夜从黄泉路返回到天云观。 他把林香花送走了,现在取而代之,是头疼怎么和李晴晴说这事。 “呼,顺其自然吧,小家伙总要知道的。” 朱长夜吐出口气,打算等会就告诉她。 也在此时。 他望向旁边无精打采的朱雄英,眉头微微皱起。 朱雄英这样的状态,持续快三天了。 “雄英,说说吧,为何所困。” 朱长夜主动问道。 朱雄英错愕,而后讪笑道:“师尊,不是啥大事,甚至我都不确定这是不是个事儿。” 朱长夜笑道:“不要觉得为师很忙,你说出来,若有事为师就帮你分析分析,若没事,为师就权当听个乐子。” “可能你还不知道,为师在踏入修仙路前,其实挺喜欢听八卦的。” 这话不假。 在没有生出老大他们之前,他和长乐一起生活,基本是早出晚归。 早上种田,晚上回家。 日复一日。 再加上没有娱乐项目,极为枯燥。 而慰藉生活的调味剂,便是来自于夫人口中的八卦。 她去河边洗衣服,和五邻六舍的七大姑八大姨聚起来啊,听的八卦可多了。 等他晚上回来,吃完饭甚至吃饭时,长乐都会滔滔不绝的讲着,可有意思了。 这也导致那段种田时光,他心里极其喜欢回家后的生活,可以听八卦。 此刻。 眼见师尊都这么说了,朱雄英想了想,就把那夜有关于工部是否贪污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长夜听完后皱眉:“如此密密麻麻的账簿,想要查起来确实难办。” 果然! 连师尊都这么认为! 朱雄英心中叹息。 “不过。”朱长夜想了想,笑道:“为师倒是有个查假账的方法。” “什么!”朱雄英瞪大眼睛:“师….师尊,这什么方法?” 这方法,其实来自于后世。 一堆从实际生活得出的数据中,以一为首位数字的数的出现概率约为总数的三成,接近直觉得出之期望值/9的倍。 推广来说,越大的数,以它为首几位的数出现的概率就越低。 它可用于检查,各种数据是否有造假。 这是朱长夜后世学到的,一种叫本福特法则的定律。 朱长夜想了想,组织语言,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告诉朱雄英。 朱雄英瞪大眼睛:“师尊,您意思是,首位数,不是平均出现在账簿之中,而是首位越大,出现的可能就越小?” 朱长夜点头:“大抵是这个样子,反正你和你爷爷,现在也没有具体的方向,且试试看。” 朱雄英点头:“成,听师尊的!” 嘴上答应,但心里却直犯嘀咕。 他怎么总觉得,这事邪乎的很。 要是真看两眼账簿的首位数,便能查出造假,那这还不逆天了呀? 世上的道理,哪有这么简单? 不过这毕竟是出自自家师尊口中,他就给记下了,并且等会回去就告诉爷爷。 很快。 吃了个饭。 吃完饭朱长夜就把林香花走了的事情,告诉李晴晴,小家伙一开始不信,到处找找不着奶奶,再结合这三天奶奶一直督促自己,和交代遗言一样。 瞬间她明白过来,奶奶真的走了。 顿时! 整个后院,都是李晴晴的哭声。 朱长夜头疼着如何安慰,也喊朱瑶过来帮忙,而朱雄英大汉子也不懂安慰,得师尊同意,就直接离开天云观了。 返回皇宫。 一个时辰后,抵达奉天殿。 朱雄英将从师尊那听到的方法,如实告诉朱元璋。 “这法子,你师尊说的?” 朱元璋挑眉道。 朱雄英重重点头。 朱元璋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这法子看着不太靠谱,而且有点邪乎,但有关于查假账这事,自己也一直弄不明白,甚至百官都弄不明白,何不用这个法子….来试试呢? “成,爷爷知道了。” 朱元璋应下。 又和朱雄英闲聊几句,等朱雄英离开后,朱元璋似信非信,心里有些狐疑,反正左右也无事,索性就让傅友文拿几本账簿来看看。 差人去喊傅友文带工部账簿过来。 没多时,傅友文抱着工部账簿到来。 工部各州府的账簿很多,傅友文一次自然没有抱全。 朱元璋睨了他一眼道:“将账簿放值庐,继续去拿。” “遵旨!” 傅友文低头,进入殿阁值庐。 值庐的账簿,已经工整摆放起来。 傅友文心跳的厉害。 看来老爷子,真的要审批这大量账簿啊,是动真格的! 他不敢多想什么,将账簿放下,便恭敬退出去。 朱元璋活动的差不多了,便重新回到值庐。 他随手翻开傅友文送来的奏疏看着。 大致浏览一遍,便朝旁边扔过去,如此反复。 等傅友文再次抱着一沓账簿过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散落着各种账簿。 朱元璋还是和刚才一样,翻开一本账簿,大体看两眼,便将账簿甩到一旁,次次如此重复。 傅友文微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提醒。 老爷子这是做什么啊? 哪有这么看账簿的? 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正在傅友文转头要走的时候,朱元璋头也没抬开口道:“今年上半年,工部开支比较去年同期涨了三十万两,你就不觉得奇怪?” 傅友文顿住脚步,急忙道:“微臣….微臣在查。” 朱元璋微微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给咱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傅友文不敢将话说的太满,毕竟户部满打满算就那么多人。 “大概,两个多.…月,应该会.…” 朱元璋打断他,冷笑道:“两个多月,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还能找什么人算账?” 傅友文垂着头,不敢说话。 朱元璋则继续将账簿甩在地上。 似乎意识到什么,仿若一道电流在朱元璋脑海划过去,他赶紧将刚才扔出去的账簿重新拿起来审查。 这是来自安徽方田县的账簿。 朱元璋看着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瞳孔渐渐眯了起来,眼中放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光芒。 “方田县上半年,在做什么?” 朱元璋问傅友文道。 傅友文赶紧道:“回陛下,在修新安江方田段河堤。” 朱元璋手指敲打着案牍,一下一下,仿若敲丧钟一般。 “工部上半年,就方田县拨过去十万三千多两白银.…啧。” “查!” “让都察院去一趟方田,给咱秘密查着!” “切记,是秘密,不是向往常大张旗鼓!”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