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不得安宁-《女皇的后宫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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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大人,奴侍乃朝和殿的宫侍。”那宫侍道,“凤后请庄大人前去朝和殿一见。”

    庄铭歆心中一凛,这些年虽然因为斯儿是大皇女伴读的关系,凤后对庄家没有以前那般敌对,但是却也未曾私下召见过她,便是见了她的正夫,也从未让他带过半句话给她,她心里清楚,即便凤后如今什么也不提,但是还是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可是如今忽然间却说要召她前去朝和殿一见?心中思绪飞快转了转,随后正色道:“请回禀凤后,臣乃外臣,不方便进后宫。”

    那宫侍一愣,但却也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句便回朝和殿禀报。

    水墨笑得知之后猛然挥手扫落了手边搁着的茶杯,随后霍然站起身来,“不方便来后宫?好,那本宫便在御书房见你!”说罢,便铁青着一张脸出了朝和殿,连轿辇都没有来得及备。

    庄铭歆方才回到了兵部衙门,椅子还未坐热,便接到了永熙帝的召见,心里咯噔一下,先是凤后召见,如今又是陛下召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难道斯儿做的那件事被陛下知晓了?只是即便如此,也是庄家内部的事情,陛下便是有意做什么,也不会这般直接的,沉思会儿,便起身应诏而去。

    到了交泰殿之后,宫侍却将她领到了御书房旁边的暖阁,而里面等着她的不仅仅是永熙帝一人,还有水墨笑。

    庄铭歆的心弦更是紧了紧,“臣参见陛下,参见凤后。”

    “庄卿平身。”司慕涵淡淡地道,看向庄铭歆的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庄之斯喜欢晏儿,她并不惊讶,只是庄之斯居然答应了晏儿那个条件,而庄铭歆却也允了,这让她不得不深思。

    她是有意成全儿子,然而,却绝对不允许有人算计她的儿子!

    庄铭歆谢了恩随后站起,便微微抬头快速扫了一眼眼前的帝后,却见永熙帝脸色还是和在朝堂上一样,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凤后却是面若寒光,眸光更是锐利如刀,她的心沉了沉,“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找庄大人的人并非陛下而是本宫!”水墨笑不等司慕涵开口便冷冷地道。

    司慕涵见状,微微蹙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出言阻止。

    而水墨笑此时也已经顾不得尊卑什么了,反正这里也就三个人,庄铭歆也没有这个胆子说出去,“本宫原本不想劳烦陛下的,只是庄大人这般谨守规矩不愿奉本宫的召唤前去朝和殿,本宫便只好亲自来交泰殿这里见庄大人了!”

    庄铭歆眯了眯眼,随后抬头道:“不知凤后召见臣有何吩咐?”

    “吩咐?”水墨笑冷笑道,“本宫可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吩咐庄大人,本宫找庄大人而来,只不过是请求庄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本宫的儿子!”

    庄铭歆脸色大骇,随后看向了司慕涵,却见她此时也微沉了脸色,当即跪下,“陛下,凤后,臣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本宫!”水墨笑继续冷声道,“是本宫过于自大,以为可以掌控住一切,却不想还是落入了人家的算计当中!”

    当初他便不该让庄之斯给赫儿当伴读,更不该这些年这般厚待那庄之斯!

    庄家的人,都是阴险的恶狼!

    庄铭歆更是不明,顾不得其他,忙道:“请凤后明言!”

    水墨笑看着庄铭歆一脸不解的样子,更是勃然大怒,“你还在这里……”

    “凤后!”司慕涵开了口,止住了水墨笑,他过于失控了。

    水墨笑转过身,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司慕涵眼露不赞同。

    水墨笑咬着牙,不肯示弱。

    庄铭歆的掌控开始渗出了冷汗,同时思绪快速转动,希望能够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朕自会问清楚!”司慕涵沉着眸道。

    水墨笑咬了咬牙关,“晏儿是臣侍的儿子,陛下不心疼,但是臣侍心疼!”

    “你——”司慕涵也恼了起来。

    水墨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司慕涵,转过身冷冷地道:“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对吗?本宫便告诉你!”说罢,从怀中取出了那封从儿子手中拿来的信兜头扔到了庄铭歆的脸上。

    庄铭歆看了水墨笑一眼,然后,连忙拿起了那封信,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脸色遽然巨变,“陛下——凤后——这……”

    “怎么?”水墨笑看着她这般震惊的神情,极为讽刺地开口,“庄大人是想说这封信是假的,是本宫冤枉了你女儿?!”

    庄铭歆没有回答,此时她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在朝堂当中,即便面对陛下的震怒,她还是能够从容面对,可是面对这件事……

    那日斯儿口中所说的心上人便是大皇子?

    居然是大皇子?

    这怎么可能?

    庄铭歆是做梦也想不到。

    “庄铭歆,本宫知道你我之间积怨已深,但是本宫这些年自问对你的女儿也是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做?即便你真的要算计本宫,大可冲着本宫来,为何打本宫儿子的注意!”水墨笑气的声音都发颤了,“当年的事情本宫已然忍了,为了你们还是这般不依不饶!你便真当本宫奈何不了你吗?!”

    “凤后恕罪!”庄铭歆磕头道:“臣真的不知晓这件事,臣……”

    “她是你的女儿,她做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水墨笑声音冰冷尖锐,“你女儿在信上说的清清楚楚了,她说她不纳初侍不纳侧室是得到了你的准许的,你若是不知道这件事了,岂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吗?你们庄家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般的条件都答允!”

    庄铭歆脑海划过了许多的说辞,然而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她能说什么?将斯儿威逼她的事情说出来?这根本不可能,即便她不赞同斯儿这般做,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泄露一个字,尤其是在陛下面前,若是陛下知晓了这件事,斯儿便毁了,她是她唯一的嫡女,庄家唯一的继承人!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司慕涵,“陛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侍的确不知道这件事,陛下,凤后,臣是答允了斯儿不纳初侍不纳侧室的要求,只是臣这般做只是因为臣亏欠了这个女儿许多,臣想尽可能地弥补她,陛下,斯儿是曾经跟臣说过她有心上人,可是臣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大皇子!”

    说完,便磕头请罪,“臣该死,臣没有教好女儿,让她有了这等非分之想,臣罪该万死!”

    水墨笑一个字也不相信庄铭歆,“你……”

    “好了!”司慕涵手拍了一下桌面,然后沉着脸对庄铭歆道,“庄卿先回去吧!”

    庄铭歆踌躇了会儿,然后行礼退了出去,待出了暖阁之后,方才发觉,背上竟然冒出了冷汗,她没有多余的停留,立即起步离开。

    暖阁内

    水墨笑被司慕涵的这番举动气红了眼睛,“你……”

    “你想如何?杀了她吗?还是灭了庄家?”司慕涵沉着面容道。

    水墨笑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闹大了,第一个遭殃的是晏儿。”司慕涵神色稍霁。

    “那你说如何?”水墨笑大喝道,声音已然是沙哑了起来,“我就晏儿这么一个儿子!我儿子被人这般算计被人这般折辱,难道我这个做父亲还要笑着感谢她庄铭歆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若是恨我,若是想对付我,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这般对待我的晏儿?他们是不是就是想看着我们父子失和反目成仇?!”

    “你胡说什么?”司慕涵拧紧了眉头。

    “胡说什么?”水墨笑落下了泪,“你知道昨晚上晏儿给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就是喜欢庄之斯,说若是我真的疼他便不该这般阻拦,他说嫁给庄之斯便是他的幸福!我的儿子,捧在手心里养了十五年的儿子,他却在告诉我,若是我不让他嫁给庄之斯便是毁了他的幸福!我这个父亲,因为一个庄之斯,成了毁了我儿子幸福的凶手!”

    他怒庄家的阴险,却更痛儿子的责备。

    即便他没有明显地说出他是一手毁了他幸福的凶手,可是言语之间却已然表露无疑。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若不是庄之斯,晏儿怎么可能会这般对他?!

    “还有你!你口口声声说会让晏儿幸福,可是却一次有一次地食言!若不是你让庄之斯给赫儿当伴读,晏儿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触到庄之斯?朝中有那般多大臣的儿子,为何你偏偏让庄之斯给赫儿当伴读?!皇位传承在你心里很重要,那晏儿,你唯一的嫡出的孩子便如同草莽一般不值一文吗?!对了,赵氏进宫了,你的皇贵君已经回来了,你怎么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你想要儿子,甚至想要女儿,赵氏都会替你生!当年皇贵君的身子难以有孕,可是如今的赵氏可不是,而且还年轻,给你生是个八个也可以!届时你再废了我,立他为凤后,你便有十个八个嫡出的孩子……”

    “够了!”司慕涵遽然大喝,面容倏然狰狞的可怕。

    这般摸样,便是失控中的水墨笑也被怔住了。

    司慕涵猛然转身,一把扫罗了眼前小桌上面的东西,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给朕滚出去!”

    水墨笑的眼中浮动着一抹凄厉的悲伤,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又将这件事跟赵氏牵扯上联系,只是却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即便她不会废掉他凤后之后,但是他这个凤后,与她相伴十多年的结发之夫,在她的心里,永远也及不上雪暖汐半分,即便面对的只是一个赝品,也是如此!

    他浑身哆嗦了一阵,咬着牙决绝地道:“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被人算计,即便豁出去了性命,我也一样不会轻易罢休!”然后,转身离去。

    司慕涵双手撑着小桌,合着双眼,脸庞抽搐着,依然狰狞,却不像是愤怒,倒像是承受着一种极大的痛苦似的……

    ……

    庄铭歆从交泰殿中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府,连去衙门告假都给忘了,一进了府门,便往正夫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阴沉的脸色和满身的怒气让下人们胆战心惊的。

    上一回小姐成人礼出事大人便是这般神色,然后,便震怒下令杖毙了许多下人。

    庄铭歆自然顾不上下人的惊恐,快步闯入了庄家正夫的寝室。

    而庄家正夫此时方才服了药,正准备小睡一会儿,见了妻主这般神情进来,也是愣了愣,“妻主……这是怎么了?”

    庄铭歆盯着自家正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扬声对着身旁的下人喝道:“都给我出去!”

    下人们闻言,顿时纷纷惊慌逃离。

    房门关了起来,寝室内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庄家正夫站起了身子,脸色因为连日来的病原本便不好看,如今再加上了惊吓,更是难看了,“妻主……妻主你这是怎么了?”

    “斯儿喜欢大皇子真的事情你是不是早便知道了!”庄铭歆也不管庄家正夫是否知道,劈头便是一阵斥责。

    庄家正夫愣了愣,“我是知道……”

    “你是不是疯了!?”庄铭歆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得到了确认,更是勃然大怒,“我已经说了我这一辈子就只有斯儿一个继承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为何还要去打大皇子的注意?!当年我与凤后之间有什么恩怨你难道不清楚吗?”

    庄家正夫眼眸睁大了一些,因为错愕。

    他没有想到庄铭歆会这般对他发脾气。

    他嫁给她十多年,便是当初那几年最艰难的日子,她也从未这般对他发过脾气。

    “我知道当年我是对不起你们父女,可是这些年我已经尽可能地弥补了,斯儿是庄家开了宗祠定下的继承人,是我唯一的嫡女,谁也动摇不得她的地位,而你……”庄铭歆已然失控了,“这些年为了让你安心,我对你的所做作为视若不见,任由着你捧杀庶出的孩子,任由你明里暗里整治我父亲出气,你在庄家的地位比父亲更为稳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而那个逆女,更是心思阴狠手段狠辣,可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继承人,我也便容了她,即便我知道我百年之后,她不可能善待她的那些庶出的兄弟姐们我也一样不予理会!我对你们父女补偿的还不够吗?为何你们还要去打大皇子的主意?!你们是觉得娶了大皇子地位便可以更加的稳固,便可以不再将庄家所有人放在眼里,便可以在庄家任意妄为横行无忌吗?!她是我的女儿,她的一切都是我给得,我既然可以让她稳坐继承人的位置同样也可以废了她!即便她娶了皇子,若是我想,我也一样可以废了她!”

    庄家正夫瞪大了眼睛,脸庞苍白如雪。

    “为了迎娶大皇子居然连永远不纳侧室的承诺说得出!”庄铭歆满脸铁青地道:“你们就真的想将庄家给毁了方才心满意足?方才可以让你们放下心头之恨?!”

    “你住口!”庄家正夫倏然嘶吼道,甚至随手拿起了床头小桌上放着的茶杯猛然砸向了庄铭歆。

    茶水已经凉了,所以并没有大碍,但是茶杯却还是狠狠地将庄铭歆的额头给砸出了血来。

    不过不待庄铭歆回过神来,庄家正夫便一跃而起猛然扑到了庄铭歆身上,厮打了她起来,面目狰狞,“你凭什么说我的女儿心思狠毒手段狠辣?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女儿?你凭什么!你要废了她是不是!那你废啊!你废啊!你干脆杀了我们父女好了!补偿我们?你补偿了我们什么了?我是庄家光明正大迎娶进门的正君,我的女儿是庄家孙辈唯一嫡出的女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些原本便是我们父女改得的!我是捧杀你的庶出的孩子,我是明里暗里地整治你父亲,这原本便是我的权利,我身为庄家正夫改得的权利,你可以去问问你那慈眉善目却心如蛇蝎的父亲,问问他当年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做的!我用尽了一切手段来保护我的女儿,保护庄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有什么错?斯儿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原本就是她改得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给得!我女儿心思深沉?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的心思便不狠毒,你的手段便不狠辣吗?比起当年你坐视自己的正夫以及嫡女被凌虐的狠毒,斯儿哪及的上这些半分!我的女儿做了什么让你说这般辱骂她了!

    没错,斯儿是喜欢大皇子,我也很早便知道了,我也是曾经想过斯儿娶了皇子便可以地位稳固,可是我为何会这般想?因为你这个做妻主做母亲不能给我们父女原本该给的庇护和依靠,我们父子不想死,只能另寻依靠!你说的没错,我们父女是不满意,很不满意!在你对我们做了那般多事情,在你将补偿挂在嘴边却从未做过什么的之后,我们是很不满意!

    可是我告诉你,斯儿喜欢大皇子却从未想过要利用他,她是真的喜欢大皇子!可是也是因为你,斯儿她不敢将喜欢说出口,都是因为你当年诬陷了凤后!你知道斯儿为什么喜欢大皇子吗?便是那一年,我们从秦州回来,斯儿被你的侧夫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而大皇子是除了我这个生父之外唯一一个给予她温暖给予她关心的人!大皇子说要保护斯儿,斯儿喜欢上他对他动心有什么错?!她喜欢上一个给予自己关心和关怀的人有什么错?!”

    庄家正夫支撑不下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抬着头却还是尖锐地控诉着,“当年斯儿因为你差一点没了性命,如今又因为你造下得孽而不得所爱!庄铭歆,你既然这般心狠为何当年不在秦州便了结了我们?!那样至少我们还可以懵懵懂懂地死去,不必再经受这些年你所为的补偿!”

    庄铭歆愣在了原地,看着地上满脸怨愤的正君,浑身僵硬如石,脑海渐渐的空白起来……

    ……

    次日,庄之斯派人前去上书房请假,说父亲病重,需要在家侍疾病。

    司予赫得知了这个消息顿时懵了,而还未从这个消息中转过来,便又从司以晏那边得知了水墨笑已经发现了所有的事情,司予赫便是再不聪明也还是能够想到这两件事或许有联系,她去找了水墨笑,向他认错,水墨笑虽然没有责怪,但是却不让她再提及司以晏和庄之斯的事情。

    而水墨笑也是真的下了狠心,将司以晏关在了住处中。

    司以晏伤心之下,也是起了怒意,虽然不闹,但是却也不理开始不理水墨笑。

    水墨笑心痛无比,却还是没有心软。

    而在庄之斯告假不去上书房之后不久,司予赫又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庄家放出风声说庄家正夫病重,庄铭歆有意为庄之斯大婚以做冲喜。

    司予赫得知之后,大惊失色,立即前去找了司慕涵,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并且做了恳求,希望司慕涵能够阻止庄之斯大婚,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庄之斯大婚了,司以晏便彻底没希望了。

    司慕涵没有给出什么承诺。

    司予赫心急如焚但是却也苦无法子,终究决定出宫去亲自见一见庄之斯,只是她好不容易弄到了出宫的令牌,进了庄家,但是却连庄之斯一面也没有见到,不过让她庆幸的是,在她到了庄家后不久,冷雾来了,带来了司慕涵的话,让庄铭歆先不要为庄之斯择正夫。

    庄铭歆僵着面容应了。

    司予赫松了一口气。

    ……

    朝和殿因为水墨笑和司以晏沉默的对峙而显得有些沉郁。

    水墨笑的脸更是从未放过晴。

    而这时候,赵氏却找上门来,说是要给水墨笑请安。

    水墨笑自然不会不见,若是他不见,便是表示他怕了他。

    大殿内

    只有水墨笑和赵氏。

    赵氏脸色依然苍白,那张酷似雪暖汐的面容泛着带着苦涩的淡笑,“臣侍原本前两日便该来给凤后请安的,只是臣侍的伤势实在不宜下床走动。”

    “既然不宜下床走动,为何如今还来?”水墨笑态度极为的冷淡,“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宫可承担不起。”

    “凤后……”赵氏脸上的苦涩更浓,“我知道凤后不相信……”

    “你说的对,本宫是不相信!”水墨笑打断了他的话。

    赵氏脸上闪过了一抹悲伤,“凤后……我只想和涵涵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会计较。”

    “你的意思便是本宫不相信,是因为本宫害怕你会夺走本宫的东西?”水墨笑冷笑道。

    赵氏脸色一僵。

    “赵侍君。”水墨笑冷着脸,“你可是知道,自从本宫从南苑回宫之后,皇贵君便已经甚少在本宫面前这般称呼陛下,即便是一时说漏了嘴,他也会立即改口。”

    赵氏神色变了变。

    “你连这些都忘了,还如何让本宫相信你?”水墨笑嗤笑道,“本宫不是陛下,你也无需在本宫面前说什么做什么让本宫相信,因为不管你做什么,本宫都不会相信!而且本宫若是你,便也会忘了那事,安安分分地当一个侍君,若是这件事被朝臣百姓知晓了的话,便是陛下也保不住你!虽然如今只是一个侍君,但是,你既然能够迷惑住了陛下,便能够更进一步,本宫这个凤后之位等着你来拿!”

    “凤后,臣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赵氏倏然起身,然而因为起身的过于激烈,像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似的,脸上泛起了痛苦之色。

    水墨笑却不为所动,冷冷地讥讽道:“赵侍君既然伤势未好,还是安分地在宫中养伤吧,若是伤养不好落下了病根,那便不值了,犯不着为了使这些根本没用得小手段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说罢,便起步离开大殿。

    赵氏放下了捂着身上伤口的手,苍白的面容褪去了悲伤和苦涩,面无表情。

    ……

    那日在暖阁不欢而散之后,司慕涵也曾经不止一次想和水墨笑谈庄之斯这件事,但是每一次都是火药味浓重,而且最终都是不欢而散,尤其是在水墨笑得知了司慕涵让人传了话让庄铭歆暂且停下为庄之斯择正夫的事情之后更是如此。

    许是伤心担心怒心过度,水墨笑最终病倒了下来。

    司以晏得知了父亲病倒之后,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顾不得再怄气,跑到了父亲的寝殿,看着躺在床上的父后因为发烧而微红的面容之时,眼泪便夺眶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流不尽。

    对面这种情况,司慕涵也无奈,只能先劝司以晏先放下,让水墨笑消了气之后再说。

    司以晏没有反对,面对病中的父亲,他根本反对不得,随后的几日,他都是亲自近身照顾,甚至为了让父亲宽心,不惜忍下了心头的痛苦,承诺道:“只要父后不同意儿臣嫁给庄之斯,儿臣便一日不嫁,可是父后你也不能逼儿臣嫁给别人。”

    水墨笑心里也是难受,可是看着儿子因为眼中浓郁的愧疚以及为了照顾自己而憔悴的面容,终究是屈服了,“父后不逼你嫁给其他人,但是晏儿,你也必须答应父后,往后不能再和庄之斯来往!”

    司以晏心如刀割,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好字,然后泪流满面。

    ……

    进入了十一月中旬,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都被一片银白所笼罩,却还不见停。

    今年的雪,称不上是瑞雪。

    朝中上下开始担心今年会不会出现雪灾。

    而从第三日开始,顺天府便开始报上了京城内出现了大雪压垮房屋以及冻死人畜的事情,且冻死的人畜数量随着大雪的继续肆虐陆续增加,与此同时,京城周边的州城也开始报上了有大雪肆虐成灾的情况。

    为此,御书房、内阁和各部官员都开始忙碌起来。

    永熙帝更是忙得分身乏术,只是即便如此,却还是坚持每一日去延安殿看望赵氏。

    赵氏被册封为侍君后两日,内务府择出了一宫殿,永熙帝亲自命名为延安殿,随后,赵氏搬离交泰殿入住延安殿。

    延安殿离交泰殿虽然不算远,但是却也不进。

    只是风雪再大,永熙帝的御辇总是会达到。

    侍君赵氏,已然成了后宫最得宠之人。

    然而,许是因为外面的雪灾一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赵氏宠冠后宫这事却也没有嫌弃多大的波澜,而赵氏虽然受宠倒是却也每日坚持撑着未曾伤愈的身子前往交泰殿请安,对其他的后宫君侍也是恭敬有加,便是一直盯着这件事的御史,也找不到可以弹劾之处。

    只是赵氏越安分,水墨笑便是越发的怀疑。

    他在病中的日子即便不见赵氏,但是却也未曾放松对他一举一动的打探,每一日,他都会询问蜀羽之赵氏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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