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给你跑官-《昭昭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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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这首《忆江南》组诗再加上同为白居易的《长恨歌》,大概就是我对中国古诗最初的所爱了。五岁的我,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词中所蕴含的感情,但仍是被老师深情的讲述打动了:江边漫天的花朵在朝阳的映照下艳红似火;春意刚晓,江水中生长出嫩绿色的藤草,从远方看起来泛着宝石般的蓝色。诗人陶醉在江南初春的山水人文中,即便回到长安后也不禁发出动情的感慨:能不忆江南!

    那是初识人世懵懂不堪的小女孩对江南的惊鸿一瞥。从此,南国的美好便种在了我的心里,再也挥不开,抹不掉。

    再大一点儿,七、八岁是时,又读到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烟花”、“三月”,都是极美的意象,而它们加在一起,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那句“下扬州”。扬州该是有多么的富庶繁华,才能让狂傲无边的李白都如此赞美?再加上诗的后两句,那种超然物外,淡然近仙的磅礴气势,一下子就把我震撼了。

    再后来初中时读到杜牧的“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高中时姜夔的《扬州慢》词“二十四桥犹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真是句句都美到令人窒息,哀伤到令人叹惋。

    所以我们也不难理解,在面对扬州的琼花时,为什么连一生骄奢的隋炀帝都动了心,甚至不顾繁华的东都洛阳、西都长安,不惜耗费民脂民膏,也要修建大运河,造龙舟行宫。《隋宫》的开头说“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做帝家”这紫泉宫,便是长安城,隋朝的国都。“紫”在中国古代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字,它有“仙人、仙气”的意思(比如说清朝的紫禁城,原意即为“仙人出入的地方”,有美化帝王身份的作用)。而这芜城,自然也不是荒芜之城,那不过是扬州的别称罢了。

    传说李渊头上显有日角,乃为王气(其实就是李渊颧骨较常人高)。所谓“玉玺归日角”,就是指代李渊建立唐朝。

    而这首咏史诗的高潮在颈联。中、国古代迷信,人们看到萤火虫从草地里飞出来,便说它是从腐草化出来的。杨广夜间游玩时看到萤火虫能发夜光,感到十分新奇喜爱,便命人去捉来用布包着供他玩赏。一时间,洛阳的夜晚几乎已经再看不到萤火虫的身影了。而他很喜欢杨树,在去扬州的路上为了观赏方便,就命百姓在运河边栽种杨树。诗的颈联用“于今有”和“终古无”两个词用的尤其的妙,说明萤火虫曾经有,可在隋炀帝后几乎被捉干净了;垂杨曾经无,但为了迎合隋炀帝的爱好竟强行使洛阳-扬州的水路成了杨堤,而几十年后,竟只有暮鸦与之相伴。讽刺辛辣,构思精巧,显出一派凄凉景象,实是一等一的警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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