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李骁猛地转身,朴刀横挡,却被震得脱手飞出,剧痛让他眼前虎口破裂流血。金兵的动作顿了顿,李骁趁机用尽全力踹向他的膝盖,对方踉跄着后退。 那汉子扑上去,用身体死死将其顶在墙上,耿固的粪叉再次落下,砸在金兵的铁盔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李骁挣扎着捡起朴刀,冲到近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刺入络腮胡的咽喉。 刀锋破开甲片的脆响里,金兵的身体剧烈抽搐,铁靴在地上蹬出深深的痕迹,最终轰然倒地,甲片碰撞的声响渐渐平息。 李骁瘫坐在地,甲胄沉重得让他难以动弹,朴刀从手中滑落,刀刃上的血顺着刀尖滴在冻土上。 那汉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气,门板上的刀痕触目惊心;耿固捂着流血的胳膊,粪叉扔在一旁,脸上溅满了血污。 “还剩四个。”耿固的声音嘶哑,望向院外,厮杀声仍在继续。 李骁望着两具金兵的尸体,他们的手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甲胄下的肌肉似乎仍在贲张。 他缓缓站起身,朴刀再次被握紧,铁甲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风裹着血腥味掠过,对金人的强悍认知,再次上了一层楼。 “咳……咳咳……”他猛地咳出几口血沫,溅在身前的雪地上,瞬间融出几个暗红的小洞。 视野收窄,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周围的声响都变得遥远——那汉子靠在岩壁上喘气的粗重声,耿固包扎伤口时布条摩擦的窸窣声,都像隔了层厚厚的冰。 耳鸣声越来越响,紧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倾斜。倒下的瞬间,他最后摸到的是雪的冰凉,比身上的铁甲更甚,然后意识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李骁在黑暗中听见哭声。 那哭声像一根细线,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缠绕在他的意识上,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中一点点拉回。 先是女人的啜泣,断断续续,夹杂着呼唤某个名字;然后是老人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最后是孩子的啼哭,尖锐而绝望。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细碎的雪花无声飘落。 身上的伤痛似乎被冻麻了,只剩下骨头缝里的寒意。 我还没死……这个念头像颗火星,在意识的灰烬里忽明忽暗。他想抬手摸摸胸口,那处被劈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连蜷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李骁眨了眨眼,冰凉的雪水顺着脸颊流下,像是眼泪。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独轮车上,身下垫着粗糙的麻布,随着车子的颠簸,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李东家醒了!” 耿固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他的左臂用布条草草包扎着,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褐色。那张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干裂苍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们逃出来了?”李骁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逃是逃出来了,可后面...” 耿固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山路,那里已经被飘雪覆盖,看不出任何痕迹。 “刚上这山道,就听见山下马蹄声轰隆隆的,怕不是有两三百金兵杀来了。那铁蹄子震得山都在抖,石老大说再晚一步,咱们这队人都得成肉泥。” 独轮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李骁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推车的汉子低声咒骂着,和另一个人一起将车子抬过一道沟壑。李骁这才看清,他们正行走在一条狭窄的山脊上,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队伍拖得很长,二十多个幸存者像一条伤痕累累的长蛇,在雪地里缓慢蠕动。 第(2/3)页